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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批评的文本理论

来源:杂志发表网时间:2015-12-20 所属栏目:新闻

  

〔内容摘要〕 媒介批评是用解释学的方法对媒介和新闻作品进行解读,通过剖视文本把媒体和外部世界的关系或新闻的意义提示给受众。新闻文本是一个思想载体,对这个文本世界的充分体悟和分析,才能使人们达到对媒体和新闻的真正理解。克服文本与解读者之间的陌生和距离,和文本融合在一起,从而同化文本的意义,并创造另一个文本,把批评的见地和机智表现出来,是媒介批评的完整过程。媒介批评最终要对媒体和新闻作出解释,再现和重构记者的意指,揭示潜藏的文字背后的原意和内在意义。

〔关键词〕 媒介批评;新闻的解读;文本的构成;文本理论

媒介批评者对媒介与新闻作品的解读,包括理解、解释和文字表达,需要掌握文本理论。展示媒介行为与新闻作品的语言篇章,称作媒介文本,媒介批评间对上述文本的解释,即把解释学的方法应用于媒介批评

“解释学”可以宽泛地定义为对于意义的理解和解释的理论。① “意义”是一个抽象的,很难有明确、统一定义的概念,却是人们最普遍,最常见、最不可缺少的东西。媒介批评就是批评者把媒介现象的意义通过剖视文本揭示给受众。

一、 新闻文本的构成

西方解释学者认为,“文本就是由书写而固定下来的语言”。②文本之所以被看作是言语的作品,因为它是一个构造起来的整体。这个整体已经不能还原为它的句子。同样,新闻作品的文本不是语言的简单组合,也不是由导语、主体构成的惟一形式,而新闻事实的有机整体,其意志和心理的意义具有不同的效果。一旦摆脱了报道者的即时性,文本可以超出报道者的语境所具有的种种历史的、心理的、社会学的限定,表现出更广泛、更重要、更奇特的意义。质言之,新闻文本及它说的东西,已不是记者要说的东西,它表现为文本内容要素的结构方式,揭示内容的外部特征与形态。 揭示文本生成与构成的特征与规律,是解读新闻,把握媒介批评对象的主要程序。

新闻文本对于受众来说,是一个思想载体,能够沟通本体论与方法论。正是通过对文本和这个文本世界的分析和解说,人们才达到了对新闻的理解,使认识同现实联系了起来。通常,如果我们不能直接指出一个我们所说的东西或事情,我们至少可以将它置于一个对话者共有的、独特的时空网络。而在文本中,就不再有记者和受众的共同处境,指称的直接特征消失在作品中。新闻的指称是新闻文本中所指示的事物,它可能是直接 的宣示,也可能是悬置的意图,受众不付诸联想就意识不到它的存在。新闻确实有指称悬置的现象,但这只适用于某种类型的指称,并不是一切新闻都把自己的意义悬置于文本之外。

下面这条新闻,可以帮助我们认识新闻文本在构成上的这一特点:

“花12万,就是让你淘汰我”

私企老板经营观念惊人

哈尔滨消息 “我们花12万元请总经理助理,不是请你来帮我,而是让你来淘汰我的!”17日下午,在和平金属公司招聘现场,一位来自哈市某国企大厂、拥有硕士学位的厂长,被只有小学文化的私企老板抛出的这一观点深深触动。

17日下午,一位“曾管理过5000余人国企大厂的厂长”来到“和平金属”,应聘标出年薪12万元总经理助理一职。在对“企业的效益是谁给带来的”和“总经理助理是做什么的”两个问题的回答上,这位厂长的含糊其辞不能令私企老板满意。这位私企老板当即提出:“企业的效益就是你自己的!这是我们私企老板与你们国企领导在观念上的本质区别!我请总经理助理,就是要他来淘汰像我这样知识水平不能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经营管理者。”应聘的国企厂长表示,私企老板的这些“激进”观点让他始料不及。

另一位国企办公室主任在应聘中表示:“老总让我做啥我都能做好,保证每件事都不出错!”对此,私企老板则当场“点评”:不出错,就意味着不开拓!国企厂长感慨道:“我们和私企的确存在观念差距。来这应聘,对我来说是上了生动的一堂课!”

(《北京日报》2000.4.20)

这篇新闻语言展示的意义,令人深思,而悬置的指称更为丰富,这就是国企厂长为什么没有私企老板那样的观念?私企老板主动找能人淘汰自己,某些国企老板却占着位置不干事,不想让能人代替自己,二者的差别是如何产生的?这条新闻中的意义和记者的意图也许不同,但通过文本却自然地显露出来。新闻的意义悬置,不能脱离文本的语言和内容结构,但它是在新闻事实之外、由新闻暗示的某种更为重要的思想。如果批评者在联想中不纵身一跃,就触摸不到高悬于新闻之上的这种思想,我们可以把它称作新闻文本的内在意义。

新闻文本是个事实复合体系,若干小事实的链结和相互作用,表明文本的外在和内在意义,其构成方式如下:

(一) 事实序列形成新闻作品的外在结构,而新闻事实互相揭示的联系则是新闻的内在结构,新闻文本是事实的外在和内在结构的统一。新闻中以人事为核心的事态链,可划分为若干连续性环节,获得事实在空间和时间上的互动性。新闻文本的外在结构是这些事态的关联组合,受众凭感官可以观察到;但要显示一条新闻报道的要旨,则要把事实中的若干倾向性要素,有机地组合起来。要达到这一报道目的,需要巧妙地安排文本中的事实,让新闻透露某些本质的东西,使受众获得可感性和可悟性。媒介批评面对事实中现象和本质之间的关系,不能只看一面,不顾另一面;也不能只看文本的外在意义,不看文本的内在意义。新闻文本的外在意义是新闻直接告诉受众的思想,而内在意义是新闻事实的悟性世界,是新闻的潜在思想。

(二) 新闻事实是一种被记者消化、加工的事实,在文本中的展示都带有媒介主体的色彩。事实作为被媒介涵化的制成品,是一切新闻文本建构的特征。这不单指事实选择的详略,而主要是指报道的事实带有记者的释义性安排。每一幅电视新闻的图像及其解说,都是被媒介加工的文本,记者的理解飘浮在画面上。可见,新闻的文本是新闻的意识形态化,借助传播技术隐蔽地发挥作用,越来越产生不可理喻的奇效。

(三) 以非语言手段表现记者的倾向,构成新闻文本意义的明确暗示,是文本外在和内在结构的中间状态。对新闻事实评价可用非语言手段表示,一条新闻的是非、是否重要、是否有意义,可以通过处理信息的顺序和显化方式透露出来。版面位置、字号对于报纸新闻是常用的非语言涵化,广播电视新闻按一定主题组成有机的序列,包括文字稿、音像素材和播录制等环节,被赋予更多的意义。把关人使新闻信息在总体上得到把握,包括删改、安排播出顺序、撰写评论,让整个节目达到最佳的听觉或屏幕效果。

(四) 使用特殊语体润色新闻内容,给文本打上主观烙印,新闻便呈现出特殊的格调,往往带有思想色彩和媒介风格。

文本的语义信息,其实就是指语言载体自身所包含的意义,文本的字、词、句以及某些语段、修辞手法等,都是对语义信息的诠释。离开了语言的载体性诠释,几乎不可能读懂每一条新闻。不管新闻内容和意义如何,语言诠释是由文本的载体性质和类别形成的,了解这一点对解读新闻作品是不可缺少的。

就新闻文本构成的纵向要素,是一个“多层结构”,即由4种异质的层次构成的有机整体。第一个结构层次是语言和建立在语句基础上的高一级的语言构造,可以说是“语言学的现象层次”。第二个结构层次是“不同等级的意义单元”,也叫做意义系列层次或“意群”层次。由于有意义的句

子和句子系列展现出具体事实,人物和事件构成特定的有机世界,我们能感受到这一世界的存在。第三个结构层次是由多种图式观相和观相系列所构成,是一个“系统方向层次”,指的是作品陈述的世界。每一种记者观相都是现实的一种被观察到的存在模式,不仅在记者头脑里预先形成,而且绝大多数受众根据经验也有某种印象。第四个结构层次是由再现的事实及其变化构成的展望层次,使人们联想到未来,这个层次包括再现的意向性和再现客体及其变化的方向。

上述这4个结构层次之间的关系是层层递进。第二个层次是由第一个层次启动的;第三个层次又是由第一、第二两个层次孕育的;最后一个层次则是由前三个层次延伸的结果。从总体看,新闻文本是连动式的层叠结构,可分为深层的暗示结构和表层的再现结构。表层的再现结构是记者自觉构思的结果,批评者常常停留在这个层次而不能把握文本的深层世界。深层的暗示结构是记者所未意识到的,即所谓“内在机制的投射”,对文本整体的传播效果起着决定作用。

媒介批评理论排斥绕开文本的再现层次而走向深层的暗示结构,因为缺乏对作品共时性内容的分析,往往会陷入神秘主义。一般来说,文本的表层结构更多地包含着共时性的特征,而深层结构则更趋向于历时性,体现着文本意义的某些延续。对两种层次的结构,在解读中注意分析和综合把握,能发现记者选择什么样的结构形态。从这个角度说,任何一个文本都存在一种内层的思维结构,即作品潜在的思维状态。这是抽象的,动态的,孕示着文本发展的多种可能性,成为报道倾向的一种扩充过程。在文本构成的分析中,批评家力求揭示内在的思维结构,才能深入地把握内在意义的组构。

二、 由文本解读向批评过渡

面对文本世界中具有意义的各种事实作出自己的理解,追问它们的意义,是对文本进行探究。所以,解读是寻求理解和自我理解的活动,不仅表现为对客体把握的技术(方法),也是批评者的基本行为方式。

基于这种认识,解读新闻作品,是对作品文本的理解、解释和建构,是“主体与客体”的对话和交流。有人认为解读“首先是一种感觉活动,人们通过视觉器官认识了语言符号,这些语言符号反映到大脑中转化为概念,许多概念又组合成较大的单位,成为完整的思想,然后发展成为更复杂的思维活动,联想、评价、想象等”。③这是说,解读的本质有三:一是解读需要“结合头脑中储存的思想材料”;二是解读是一种复杂的、动态的思维活动;三是语义信息的筛选和提取要有读者思维的参与,语言材料本身不是信息,必须到文本内容中寻找信息。还有人认为,“解读活动和人的其他活动一样,具有复杂的心理因素,在解读活动中不但可以获取语义内蕴的信息,而且直接影响人的情感、影响人的个性和品格的形成”。④从这些解释来看,解读的内涵包括对作品理解、解释和意义的获取,是一种复杂的思维过程。


解读中的“理解与解释”是体现在文本中的精神活动,从文本外部世界理解其“内在的东西”,必然把体验对象的感悟融注到新闻作品中去。批评者希望在对“他人的世界”的理解和解释过程中,扩展自己的世界,获得没有被别人发现的意义。按照西方著名文艺理论家乔治·布莱的说法,解读就是理解和探寻作品的“我思”,“应是一个主体经由客体(作品)达至另一个主体”的过程。⑤换言之,解读新闻,不是简单地对文本呈现的世界加以评论,而是感悟和理解记者在文本中流露出来的意识,发现和认识记者的过程。这是一个从主体经由客体再到记者的探索,反转过来,则是一个与客体有关的主体转移到摆脱了任何客观现实的主体。总括而言,批评者的活动正是与新闻文本的情感和理智的交融与同构。

实际上,一切解读的目的都要克服文本与解读者之间的陌生和距离,使自己和文本融在一起,从而同化文本意义。这一批评同构能够揭示媒介文本的深层意义。所谓文本同化,就是使最初难以发现的东西成为自己的东西,再现自我的理解,把客体的隐蔽意义显化于人们的视觉,并被他人所认同。在解读中,把理解力凌驾在文本之上,向文本敞开自己,接受和创造一个扩大了的自我,使媒介批评在更真实、更深刻的境界中再现现实。所以,批评者的自我创造能力就是发掘文本外在结构不能显露出来的思想追求,在建构批评文本的同时也建构自己,并以另一个文本的创造把自己的机智表现出来。

对新闻文本的解读并非是单方面的解释,而是批评者与文本作者共同破解,把文本包含的丰富内容复现出来,并加以充分地体悟。由于渗入自己的重新开拓,再构出批评者在解读之前所不曾想到的东西,从而使文本的意义更为丰富而厚重。批评者这种能动性的参与,不是对文本“原意”的追索或还原,而是积极的理解、解释和建构过程。这需要批评者以自己的各种感官去品味、去探究,调动全部思索融注入思想悟性。在这里,理解的主体与客体、感性与理性、具体与抽象、事象与思想、有限与无限达到历史与现实的“整合”,消解了其间的对峙和鸿沟。

解读者的特殊心理活动、独特的情感意志,都将在解读过程中打上印痕,在文本中感悟到的只能是他自己感悟到的东西,是对世界、对人生的一种关照和透视。凡是真正优秀的批评者,无不具有这种能动性,无不能够通过表层的文本结构,对文本中唤出的世界作出深层的开拓和创构,见人之所不能见,感人之所不能感。

任何新闻作品都存在“未定点”,这是一种未完成的图式框架。我们可以把新闻的“未定点”界定为新闻无须公开说明的一些情况和思想,由此产生的意义缺漏。对于新闻主题来说,称作新闻价值的隐缺。这种情况恰恰使人对新闻的内容产生某种联想。当批评者把文本中的未定点补充起来,新闻批评就铸造了意义圆满。对于记者来说,文本往往是不圆满的,意义的阐发总是相对的,这恰好为批评者驾驭文本提供了难点,也提供了发挥才干的机遇。在解读“对话”中,由于解读主体把新闻价值的隐缺加以填充,文本的意义和价值才获得真正的实现。高层次的媒介批评与新闻解读,绝非仅仅探寻和领悟作品的思想主题,表层地解释文本的结构,而是切入文本的深层领域和内层境界,抵达文本深层的意义。

新闻解读和媒介批评,不可分离地联系在一起,二者互为条件,互为因果。这表明解读与批评是一脉相承的,但从本质上看,解读是批评的第一步。解读切入文本的实体,化身于文本,对作品本体进行细致的重构;而媒介批评则是把这种解读表达出来,对新闻文本进行判断和评价,带有浓厚的思辨成分。媒介批评产生于解读,又独立于解读,因为它需要组构一个新的文本。媒介批评超出解读活动,是解读的升华,也是同新闻理论并行的另一种理性化。解读的目的是要达到理解文本意义,批评则不仅要把握文本意义,而且还要创造新的文本揭示这种意义。因此,解读可以加深对新闻的批评,但又不等同于新闻批评。

三、 媒介批评中的解释

解释是指对媒介现象及其意义作出说明,以对文本的理解为基础,要把作品放到更广泛的关系中去看它的倾向,并用准确的语言表达出来。没有理论层面上的解释,就不会有媒介批评,人们就看不出一篇新闻的更多的价值。

解释新闻作品的前期活动是对它的理解。“理解”这个概念人们通常是这样使用它,即这个概念不仅意味着对记者意指的把握,而且也意味着如何与记者内心世界相吻合这个事实的把握。“理解”包含着认识,像对词义的把握属于真正的认识一样,对意义的把握也同样属于真正的理解。但是,新闻中词义和意义之间存在明显的区别,严格界定分析的目标是必要的。如果要揭示新闻作品中的含义,那么表述含义就是目标所在,这就是解释活动的目的。表述的含义就是作品中文字意欲传达的含义。那么,揭示出它的含义,就体现了批评者的意志,演绎出解释的话语。但这种揭示应是一种客观认识,批评者从记者那里解放出来只是为了使自身有更广泛的理解的可能,以便把与记者的作品发生关联的现实真实地反映出来。据此,把“解释”视为对记者意指的再现和重构,不只是说明本文给我们提供的现有的东西,而且还要阐发那些“未定点”的内容。读完下面这篇新闻,会对这一点有所领悟。

江西省原副省长胡长清被判死刑

新华社讯 昨天,江西省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江西省人民政府原副省长胡长清受贿、行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作出一审判决,胡长清因大肆收受、索取巨额贿赂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根据检察机关起诉指控,法庭经审理查明,自1995年5月至1999年8月,胡长清在担任国管院宗教事务局副局长,江西省人民政府省长助理、副省长期间,先后90次收受、索取江西奥特汽车租赁有限公司总裁周雪华(另案处理)、江西金阳光企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卫东(另案处理)等18人及江西省商业储运公司的钱物,折合人民币共计544万余元。其中人民币280万余元,美元8万元,港币94万元以及价值97万余元人民币的贵重物品。胡长清还利用职务之便,多次为有关行贿人谋取利益,造成国家巨额财产损失。

法庭审理还查明,胡长清为了自己职务提升及工作调动拉关系,从1997年初至1999年6月,先后5次向他人行贿共计人民币8万元。此外,胡长清还对明显超过其合法收入的价值人民币161万余元的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法庭认为,被告人胡长清身为国家工作人员、政府高级领导干部,大肆收受、索取巨额贿赂,并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已构成受贿罪,且数额特别巨大,造成国家财产的重大损失,社会影响坏,情节特别严重,应依法严惩。法庭还认为,胡长清为谋取不正当利益,向国家工作人员行贿,并对其巨额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的差额部分,不能说明合法来源,分别构成了行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江西省南昌高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有关条款的规定,以受贿罪判处胡长清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全部财产;以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刊2年,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非法所得予以没收。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全部财产。

(《北京晚报》2000.2.16)

从字面上看,这篇新闻的意指是否只是胡长清的犯罪事实和执行死刑的原因?当然不是,如果我们调动理解的创造性,就会发现记者的其他意欲。比如:胡长清是通过行贿升任江西省副省长的,说明现行干部制度存在严重的缺失;他行贿的8万元给了谁?收受这笔贿赂的人比副省长的权力更重要,为什么没有追究,或者追究了没有报道?这是否在说,在法律面前仍有“优惠者”。反腐败的弹性空间如此之大,胡长清的犯罪就不是个人的问题了。批评者挖掘到这些意义,并在解释中阐述这些意义,才能作出中肯的解释。

记者的意指是新闻作品的原意,隐晦地潜藏在文字后面,新闻作品公开表达的意义称作新闻的文本意义,借助文本结构曲折表现出来,二者的统一和容纳是新闻报道的全部意义。媒介批评对新闻作品的理解不仅探求文本意义,而且要揭示文本背后的原意,准确地对新闻作出解释。

法国哲学解释学的精神领袖保罗·吕格尔,就解释(explanation)和理解(understanding)与“意义”(meaning)之间的关系,得出如下结论:“在解释说明中,我们展开意义与命题的层次;而在理解中,我们由综合从整体上把握或理解了各个部分的意义。” ⑥理解和解释的内容都被规定为意义,当意义在整体关系中凸现时,我们就视为理解的实现;当意义被表达或逐次展开时,就是在解释说明。解释和理解不断地相互渗透、相互作用,二者始终是媒介批评中融汇在一起的思维链。解释属于方法范围,理解产生、伴随、完结着解释,因而也包容着解释。它本身并不是方法,但却与解释结合在一起。 解释反转来又以分析的方式推进着理解。

传统解释学从来就把理解作为方法问题来研究。在解释一篇新闻作品中,对于字义、作品意义的理解,首先考虑的是如何用恰当的方法去达到理解。方法在这时相对理解而言,要服务于批评。传播解释学解释一部作品,是要通过理解发现作品文字中蕴含着的“原意”或“意义”,这样,理解不过是揭示意义的思维过程和结果,把握文本意义运生的原因。解释始终不能离开理解,或是作为理解的结果,其任务首先是克服历史偏见或个人偏见,以便正确地使用理解的方法。

所有解释的可能性最终都在语言之中,语言的特殊功用是作为理解的外壳,溶合理解的视野并把它呈现出来。 我们生活的世界本质上是语言的,在语言之外,没有一个理解和意义的“自在世界”。也就是说,解释主要借助语言才能实现,但不应狭义地认为,解释仅是语言的理解。从形式上讲,理解在非语言的心理层面也可能发生,更确切地说,心理活动卷入语言和非语言方面,但解释只能是语言的。非语言的理解成为可能,是语言提供了心理和文化上的基础,塑造着人的理解力。媒介批评家的解释只能在占有语言之后才会发生,同时要借助语言表达自己的理解。解释新闻中的含义离不开语言,这是指新闻中的语言,同时还包括批评家自己的语言。在新闻中,有许多言外之意可以理解到,媒介批评家的目的之一就在于解释新闻文本中可以意会到的东西。

人总是在某一特殊历史时间对新闻文本进行理解,那么联系他所生活的背景和眼前的现实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必须的。如果说过去和现在可以同时在我们的解释中交互作用,人在历史中理解历史,也在历史的名义下,进入历史的解释。批评者面临一篇新闻,他所得出的结论一旦联想到历史和未来,它的正确性就有可能建立在广阔的时空检验的基础上。每一代人理解自己,是根据他的现在和他对未来的期望,以及他对历史的体验这三向联系展开的。在解释的每一时刻,历史决不能被视作与现在分离的过去,而现在又总指向未来。解释也意味着接纳不熟悉的世界,表现为解释者的视野拓宽,提高对所不熟悉的作品的理解能力。要求对新闻作品的解释达到统一,是对人的理解提出的非历史性的要求。人只要思想着,理解着,就会出现“百家争鸣”的思想状态。解释总是多元的。

解释具有创造性,这是来自理解的独到性。媒介批评家不要观察别人的理解,更没有必要服从记者的理解,那样的话,就无法客观地解释文本。 解释是理解的外化,而理解同时是创造的过程,创造性的深度和正确程度,决定对新闻作品解释的科学性。创造之所以成为解释过程中要发生的事,在于理解永远是个人的,每个人都在与作品的接触中,瞬间形成了与历史和文化上的交汇,依据生活经验给这种交汇烙上个性。由此推断,批评家们总是以自己的经验占有他人无法取代的理解视野,容纳他所感知的解释对象。解释者所理解的范围,并不一定是他所理解的内容,有时甚至会与之无关。但另一方面,从认识能力来讲,批评家们不可能在理解中穷尽对象的全部内容。因此,来自个人生活经验形成的视野,使解释必然在认识难局中发挥创造性。

在永远无法消除批评主体的个性的前提下,解释媒介时就难免注入个人的东西,甚至歪曲新闻文本的意义。这是媒介批评的最大不幸。但个人理解的视野,始终保持着一种开放的状态,并处在不断变幻的动态中,那么,解释的多元性将迅速消除某些媒介批评家的错误见解。

注释:

①张汝伦:《意义的探究——当代西方释义学》第1版,第1页,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6

②见张汝伦《意义的探究——当代西方释义学》第1版,第248页

③(奥)夏特.巴姆尔格:《奥地利阅读教育》 见《审美教育学》,第1版,第100页,海洋大学出版社,1992

④曹明海:《文学解读导论》第1版,第21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⑤(英)乔治.布莱:《批评的意识》第1版,第5页,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3

⑥P.Ricoeur, Interpretation Theory, Fort Worth: Texas Chrislian University Press, 1997,P.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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