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所谓中国油画中的“水墨”情结就是中国油画在其发展过程中,借鉴西方,消化后在2创造,中国传统的绘画理论和审美尺度会潜移默化地渗入在中国的油画作品中。油画作为一门地道的异域艺术种类,在与国粹艺术同时发展的过程中,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互兼互容。这必然会使中国传统的绘画理论和审美尺度在中国的油画作品中得到再现,这也是与中国艺术观众的深层心理中,潜伏着本民族的文化根源相互对接应答,从而使作品能够被迅速而广泛地接受。
一、之所以给中国油画定义为“水墨”情结,鉴于中国的传统画理论与审美尺度,在水墨画中得到了最充分、最完美的体现,这一文化传统对于中国油画的影响也同样令人注目。具体表现如下:
(一) 积极主动的意象造型
画家注重对物象进行能动反映与参照,体现画家主观心意与客观物象的有机融合,对物象进行提炼或创造,直至夸张、变形,从而使画家的审美意识与原初物象的审美特征达到完的统一。
早期的油画家常玉、关良、林凤眠等,在他们的油画中不求明暗之微妙,而重对物象造型的提炼,以中国传统绘画的写意手法参合西方现代绘画的意趣,线色交融,轻松自如,画面单纯明快,物与物之间在不经意处见功夫,无矫揉造作的痕迹,却有一种稚拙的趣味。
当代新表现油画家申玲、陈均正等人的作品也比较鲜明地体现出对中国意象理论的解释。他们作品中的形象已不是对客观物象的机械反映,而是画家主观审美情思的能动表现。他们在作品中采用意象造型,粗犷的壁橱与机理反射出画家内心逸气,书法了他们个人的“性灵”与审美情操,这都对中国传统表现艺术借鉴转换的结果。
(二) 充满神韵的精神内在
画家在创作过程中舍弃或淡化某些非本质部分,突出或强化那些最能表现审美对象的神态与情态,以内心世界的冲动为源泉,注重形式语言的再现,在作品中释放出只可意会难以言表的精神内在与格调风度。
尚扬、丁方的作品在这一方面最具代表性。尚扬的《爷爷的河》《黄土》系列,丁方的《城》《走向信仰》等系列作品,均以其坚定执着的对民族精神的思考,通过极具粒度的形和色来表现作品中深邃的精神境界。以文化母土所蕴含的雄浑粒度,经过生命的激情与感性的升华,给人的灵魂以巨大的震撼和鼓舞,才赋予绘画形式以永久的光辉。他们的作品不重形式而重神似与气韵,所以使艺术形象具有一种气韵生动的内在精神,给人以呼之欲出的,过目难忘的审美印象与审美享受。这样的作品由于消解了原初对象的真实与客观,所带有极强的情感张力,给观众以巨大的审美联想空间,使作品具有一种只可意会难以言表的艺术境界。
(三) 蕴籍含蓄的艺术境界
水墨中的意境可谓是妙不可言。那种注重情景的交融、强化一种诗意,而且有神气的艺术境界与充满丰富情感的想象力,给人一种若隐若现,蕴籍含蓄的艺术美感,从而产生一种震撼人心的艺术效应。
中国油画在对已经的追求与再现可与水墨画相提并论,油画家注重作品意境营造的比比皆市,举不胜举。罗工柳的《雾中日如月》张钦若的《新月当空》苏天赐的《春》欧洋的《韵》,单看这些作品的题目就让人们感受到了“诗情画意”。“即便是无题也并非无思想性,知识意味深远的诗境难用简单的一个题目来概括而已。绘画作品的无题当更易理解,因形象之美往往非语言所能代替,何必一定要用语言来干扰无言之美呢?”(吴冠中)
苏天赐的作品《水边的幽篁》可以说是水墨画的再现。但又赋予了油画一种新的形式。作品空灵,用笔大胆而有分寸,笔笔见功夫,尤其是枝干,苍劲、挺拔、富有力度。色彩雅而不俗、淡而不薄,特别是对中景远景以及水面的处理简单而又有内涵,整体却又有变化。若隐若现,蕴籍含蓄,是一幅难得的中国油画精品。
(四) 不拘形式的再现效果
在构图方面吸取中国画中的散点透视或无点透视来丰富画面的感受,巧妙地处理画面中的空白,使无画处皆成妙境。在技法方面用笔,勾、点、搽、曲直、湿笔、侧笔等水墨笔法在中国油画中运用的相当广泛。同时学习西方油画对光和色的科学理解,借鉴纯客观的自然主义描绘和色彩极具表现的现代绘画。为了强调物象的特征或为了画面的艺术效果和主题思想的表现,画家会对色彩进行主观再创造,达到一种妙超自然的境界。
二、中国油画的“水墨”情结,在赵无极、陈逸飞、丁邵光等人的作品中依然得到了再现。他们的作品,从取材上大部分是描绘女性,表现手法细腻、抒情,展现了东方女性的含蓄和阴柔之酶,揭示画家内心对母土文化的难解难分之情。
以抽象绘画蚩声海外的赵无极先生,在他的作品中,我们能直接感受他对东方文化心领神会的契合。为了追求感觉启示的、净化了的自然,保持画家本人的清新眼光,表现神秘的、朦胧的、梦幻般的意境,他放弃体积、抛弃造型而锤炼色彩,运用书法的形式,赋予构图的音乐节奏以优先的地位。让身心与禅融合,与画面接触,物我两忘,意在笔后,唯有气息在画面上流动,让天地浑然一体,达到天人合一,来往自如,自由呼吸的超脱境界,这也是水墨画的最高境界。赵无极的作品中并没有西方现代派那种独躁的刺激、怪诞与丑恶,而是含蓄富有神韵,宁静孕育着生机,情调泌人肺腑。他的色彩是情感的色彩,他的笔触能犹如铁线游丝,感情细腻,显现出中国人宽广开朗的襟怀”。
综上所述,中国油画中的“水墨”情结应归咎于民族无限的历史包蕴性,即在各类艺术倾向和形式风格的底面,都奔跃着中国民族深层心理意识的潜流。这潜流来自远古的华夏大地,它浑浊但有生命力。它流动在民族心理的巨大河床里,不断接受新时代泉溪的融汇和改造。只要民族存在,它就永远是一种深层的蕴藏,并相对左右着民族艺术的发展。愈是文化历史悠久的民族,其历史的包蕴量就愈大,包蕴性也就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