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创作观念
女画家作为创作、生活与社会的多重性角色,使她们有着不同于男性画家的生命情感体验和思维特征,有着较男性更善于接受和感觉印象的能力,有女性体味世界的细微和善意,有将自己卷入情感和审美意愿的女性执拗和女性表达惯性。女性画家将感受与素质融入自己作品的主题与形象就使得绘画迂回着女性的自述话语,洋溢着女性的风采,熔铸着女性的思想。她们在以表现女性形象为主题的创作中,开始体现出对女性自身的认识和对母性与爱的认同以及其生存世界的关注。女画家在创作中通过形象表达女性对生活的态度和审美理想,形成与男性画家不尽相同的审美视角的创作风貌。女画家成熟期的作品已经跨越了生活的浅层描述和记录,以形象为载体蕴含着女性独有的心理、情感、状态、愿望等诸种体验,强化了创作中的主题意识,使画面更趋于深厚和内蕴,从而呈现出自述性特征。在今天多元的创作环境,不断深化的创作观念使得一些女画家将视觉转向女性本身。由对现象世界的描述转而进入女性心灵世界及主观感受的表达。英国女性文学先驱佛吉亚·伍尔夫在《一间自己的房间》里曾经指出:“一个的女性首先必须具备的条件是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恰是指作为女性为自己争取到的对人生的独立观察和思考的空间。女性画家以女性形象为载体,表达来自个体的女性感受是近些年来女性绘画特别是年轻画家的突出特征。她们用其特有的直觉和生存本能去体悟每一个生命的、情感的或充满人生意味的事实。这种从个人情感体验中生发出来的艺术更明显地带有自述性特征和个人审美征兆。女画家们表达其母性的体验,表达不明确的女性意识的视觉上的自立愿望,表达孕育生命的大地万物和由此关照的女性生命来源,表现由自然花草暗喻的生命状态和精神愿望,表现女性眼睛中的市井人海,表达来自女性生理与心理敏感的经验等等,女性绘画显出一个广大无限的创作天地和丰富多样的女性精神世界。我们从夏俊娜的《栀子花开》系列,徐晓燕的《秋季风景》以及喻红、申铃等女性画家的作品中都可以感受到其丰富又饱含内蕴的女性语言风采。这些女画家“从个人经验到个人天地的表达到人类社会问题的关注,反映了女性艺术无论从美学品格到文化指向均以进入当代状态,它既是在女性自我探询的语境中生成又以特有视角进入当代的公共话语之中”女性绘画使我们感觉到女性画家已经开始超越原有的传统见识;女性绘画概念由狭窄的局部而不断走向深入与宽广,女性艺术在本质上也属于人类文化的组成部分——但她用自己的声音来说话。
二、形象塑造
女画家在潜意识中,画中的女性形象与自己的生活感受、审美理想却是剪不断,相互缠绕的,从某种角度说,笔下形象绝不仅仅是创作客体,而是画家的审美态度与精神写照。因此,女画家赋予自己的画面形象以明显的自述特征在长期的主体文化与社会题材创作中,她们不同与男性画家的地方,就是对女性的肯定、尊重和维护,创造合乎自己审美理想的女性形象。形象塑造的自述性还体现在现代女性意识绘画所追求的坦诚、实在及修养的外观中,冲破原有绘画模式的束缚,表现自己的精神世界,造型观念自然随之衍变。只有当她们用自己的话语重建现实时她们才能获得表达个人经验的权利。而女性艺术家一贯将探询的目光转向自身,转向个人经验的陈述和心灵事件的表白这些深潜的情感领域便成为建构女性生活话语的理想境地。在女艺术家尝试表达自己的人生与视觉经验的同时,就开始了女性话语的尝试与建设,表现出更具个体体验特征的自述形象。这种形象的创造,除了女性特有的对自然生命的敏锐感悟和直觉外,还表现在受现代艺术语汇影响,运用表现、象征、抽象、超现实等手法,完成对于女性体验、感受、情绪、愿望的主题表达。喻红将自己画面中的女性与周围环境孤立起来,表现一种空间的冷漠和真实的陌生,用象征手法表现一种人的生命与精神的存在方式与状态,画中的女性形象削弱了动人的画面,退去了繁丽的色彩,消解了具体的环境,但其藐视的目光、松弛的动态、自由的意识,却具有一种女性自然自得的力量,怎能不是一种女性意识的张扬和女性感受的自述。夏俊娜绘画中所呈现的巴尔蒂斯的奇特造型品质以及弗兰西斯卡神圣的宗教氛围恰到好处地塑造了画面中理想的、姿态闲适的人物及其人物常有的一种莫名的惊恐、疑惑,不安的情绪中或未从惊魂未定的梦中走来的精神状态,画中的女性形象具有作者散发出的敏锐独特艺术气质和审美心理的自述性。克利、卢梭、夏加尔都是梦幻主义的先驱,在卢梭身上天真、单纯和智慧混为一体,似乎毫无幽默可言但却很迷人,他那奇妙的、敏锐的、直接的观察方法结合了一种奇妙的想象力。
三、直觉品质
与普通人相比,艺术家的直觉更富于指向性,他们在迅疾感知外物的同时,也领悟和洞悉了潜藏于其中的意蕴,使主客体的结构在刹那间达到契和一致。表面上看,直觉似乎不太严谨,但它比逻辑分析、推理更完整、更深入。生命是感性的,任何逻辑分析都无法整体深层地把握它,只有直觉才能做到。
在艺术的形式和媒介里,由直观所把握的是一种观念的现实,它既是自然的现实,又是人类生活的现实。所有伟大的艺术品都是使人能以一种新的手段去接近自然和生活,并给予自然和生活以一种新的解释,但这种解释只能依靠直觉而非概念,用一种感觉的形式而不是抽象的形式。因此,意大利美学家克罗齐这样说:“心理只有借造作赋性,表现才能直觉”。艺术家在积累素材、感受生活时,在确立创作意图时,在谋篇布局时,无不着眼于一定的形式,而形式如果说在创作初始阶段尚未明确,在构思阶段一定具体为某种艺术类型,或绘画或雕塑。此时的艺术形式已深深浸透了艺术家对事物的艺术把握,直觉是感受或把握艺术符号形式的审美能力。艺术之所以能够成为情感形式,不是靠艺术家观察得来,而是通过直觉发现的。直觉并非纯粹的理性活动,它具有理解认识因素,这是对的,但直觉确实是一种对形式的根据把握。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一切符号表现都要包含着对形式的把握和认识的抽象活动,而这种抽象活动又是直觉的主要功能。艺术作品既然把心灵的东西表现于目可见耳可闻的直接的事物,艺术家就不能用纯粹的思考的心灵活动形式,而是要守在感觉和情感的范围里,或者说得更精确一点:“要用感性材料去表现心灵的东西”。
女性在直觉方面,的确有较男性优越和敏锐之处,她们“匆匆作出结论”,并常常是正确的结论,以此显示她们的机敏。女性比男性更善于接受感觉印象,肯尼思·沃克尔说:“女人对感情刺激比男人敏感,她通过自己的感情看待生活只凭激情就可以得到许多真理”。女性画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当主题与画家的表现技巧吻合后,女画家能使画面似随手拈来般自如惬意无牵强做作之感,显现出女画家的直觉性天赋和恰似本能的美感修养。我们感受女画家笔下的纯与真,从动人的形象、漂亮的色彩到精巧的构思都是如此或造型上是工是写,主题是花是草,画境是浓是淡,都散发着女性的智慧活力,显现出女性对于艺术表现的直觉性特征和其敏锐且适度的创造力,她们以女性特有的细腻与敏锐、直觉与悟性、观察体味人生与世界,说自己的话,呤自己的诗,唱自己的歌,用纯粹的色彩、灵秀的线条和真挚的形象深化主题。
女性绘画的自述特性,是女性艺术创作的一般规律,亦是女性艺术家在对规律的探讨中的逐渐成熟。女性画家作为现代艺术创作者和劳动者,只有在高层次的人生境界和审美理想追求中才会真正散发出永久保持女性的艺术魅力和品格魅力。
[参考文献]
1.《林语堂散文集》
2.《自我探寻中的女性话语》.贾方舟着
3.黑格尔语
4.《人类两性比较》.西奥·兰着
5.《第二性——女人》.西蒙·波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