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时期电影导演职能特征的转换

　　 摘要：本文对新时期电影导演职能特征的转换进行了分析。
　　关键词：产业化　持续发展　导演　控制权
　　
　　在新时期特定环境中，大批与影视相关的从业人员纷纷跻身到导演行业，演员出生的徐静营、蒋雯丽、唐国强等加入到导演行列，摄影出身的顾长卫、宁浩、张元，编剧出身的岸西、李冯、贾樟柯都成功转行当上导演。似乎有这样一个现象，有机会参加剧组工作，实地向导演学习技术和方法的人就有转行当导演的可能。
　　本文从电影产业化发展、数字技术的影响和社会需求的转变等方面人手，分析当下电影导演在新的环境里职能转变的原因和必须面对的问题，探索寻找新晋导演在挑战与机遇并存的形式下的生存法则。
　　
　　一、导演职能转化的缘由
　　
　　从外部因素——时代环境、国家政策和技术进步出发对导演创作的影响。
　　1.国家政策的调整、境外电影的冲击以及技术的进步等诸多因素致使导演的职责和工作内容，都与计划经济时代不同。导演已不再是简单地、被动地、单向地接受领导安排任务这么单纯，他们在获得更多话语权的同时，担负了更大的责任和风险，这些改变归根结底离不开一个宏观“生态环境”的改变。导演自身的能量跟这个宏观的“生态环境”相比，是微乎甚微的。根据“适者生存”的规律，必须了解这个大环境，才能更好地去适应新的变化，获得生存发展之道。
　　九十年代后，中国电影业迅速崛起。中央提出了“文化产业”这一概念，出台了一系列措施明确鼓励企事业单位和其他社会组织以资助、投资的形式参与摄制影片。民营资本迎来了黄金发展期。这一系列措施形成了国有、集体、民营所有制相互竞争。共同发展的新局面，盘活了整个社会资源。
　　新晋导演幸运地赶上各大电影公司急需争取市场份额的时机。各家电影公司为了持续发展，针对新晋导演制作了一系列的培养挖掘计划。他们把资金投入分成几个等级，从低到几十万的小制作到上千万的大制作，为新晋导演提供了一个阶梯性的发展机会。
　　
　　2.当影片讲人商业市场的时候，制片人、导演、市场三者相互依存的关系便产生了。制片人可以是公司也可以是个人，由于其控制资金和影片销售所以在剧组中的行政权力大于导演；导演是整部影片的核心创意人，负责制作整部影片。对于导演的最大难处仍然是资金问题，资金是撬动导演创作的杠杆；导演和制片人的长期合作关系着眼于市场的反应，市场是他们再次合作的纽带。如果上述关系可以被认同的话，我们可得出结论：导演需要制片人，制片人需要市场，故导演需要市场。
　　制片人和导演之间的相互制约关系必须从电影的赢利点谈起。一位电影发行公司的老总说：“中国电影业分配票房利润的比例基本上是50％给影院，40％给制片方，10％给发行公司。”显然，制片方作为生产者不会满足不到票房一半的收益，他们使出各种招式探索更多资金回收的渠道。其中一些方式，如广告植人、衍生产品和游戏的开发需要在影片前期策划阶段作相应的运筹。为了获取利润，制片人会干预影片的创作，此时导演的自主权受到约束；而导演为了影片的艺术完整性会与制片人据理力争，他们之间需要协商和沟通。
　　从上述的分析中得出，制片人应把影片的创作空间留给导演，导演在创作时也应考虑到制片人、投资者的利益，在注重艺术价值的同时也追求商业价值，这是最理想的合作方式。在市场运作环境下，电影投资大、风险大，收回成本是电影业良性发展的一个首要条件。一个成功的可持续发展的导演应该懂得与投资者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重要性。
　　
　　3.数字技术对导演的革命性影响。数字技术的普遍运用从根本上冲击了制作影片的传统思路，影像可以脱离摄影机和胶片直接在计算机中“做”出来，建立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
　　对于掌握或者了解技术的导演来讲，在剧本的改编初期阶段便可以考虑用新的技术形式来刻画情节，在解读剧本阶段，可以用新颖的方式塑造镜头。影片的表达方式变得更加自由，画面更具可看性，为影片创作提供了更多的表现形式和更广阔的创作空间。
　　值得一提的是，《阿凡达》掀起了3D立体电影热潮，一种新的制作和观看方式改变了大众对“现代电影”的认识。《阿凡达》带来的强烈视觉感官不仅使观众受到震撼，同时它带来的高额利润也刺激了无数制作公司的神经，可以预测懂3D电影技术的导演将是业内的稀缺人才。因此新晋导演如果具备相应的理解和驾驭能力无疑更具竞争优势。
　　
　　4.网络的出现使影像的传播不仅局限在电影、电视、广播等传统媒介上。数字技术加快了网络传播的发展，网络媒体从原来的边缘媒体到被官方公认为“第四代媒体”，与电视、报刊、广播等传统媒体同存并日益显示出奋起直追，必有所作为之势。
　　网络媒体具有三大独特优点：开放性、交互性和实时性。开放性主要指网民可以简单地、轻松地获得发布信息、下载资源、评论和观看的权力；交互性主要指信息的发布者和接受者直接互动甚至转换角色；实时性是指互联网提供24小时不间断时间、空间服务，随时可发布更新信息。这三个特点使网民的观看时间、次数、题材选择有更大的自由，客观上增加了影片“存活”的机会。破除了传统影片对时间的限制。延长了一部影片的寿命，拓展了发展空间。这些特性致使网络存储电影拥有全球最大的观众群，网民成了导演不得不考虑的受众群体。
　　
　　二、新型导演的特征
　　
　　从内部因素——导演自身的抉择和能力出发，新型导演的共同特征：集多重身份于一身、体制内生存、注重商业回报和回归电影本体。这也是新晋导演走向成熟和取得成功的必备条件。
　　国家政策的调控和数字技术的进步给我国电影业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对于导演来讲这是外部因素发挥作用。与此同时，在这两方面的外部因素作用下，导演自身也发生着转变，由“单一功能”型向“多功能”型升级，这种除了负责影片的拍摄制作，同时还具备多重身份的导演是新型导演的典型特征。
　　
　　1.不是导演出生的新晋导演
　　新型导演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张扬、徐静蕾、陆川、宁浩。纵观这几个人物，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他们都不是导演出身。他们的成功给很多年轻的导演提供了参照。
　　张扬是第一个在体制内活得有声有色的青年导演，他1988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中文系，然后转入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张扬的电影告别了第六代导演的体制外生存模式：在国际上屡获大奖，国内却没有观众缘，被一些人笑称为“零票房”导演。他在《洗澡》、《爱情麻辣烫》、《向日葵》等片中担任导演、编剧。
　　陆川是第一个拍摄大制作的年轻导演。中国第五代导演拍摄的商业大片曾遭到众人质疑，被称为是“文化的沉沦”，他们依靠资本资源、明星资源、推广资源的堆积，追求商业利润而遗憾的是影片真正的价值正在丧失。《南京!南京》被业内誉为十年来中国最好的战争大片之一，不仅震撼人心，也让观众充分领略了中国电影新生代的勃勃生机。陆川在代表作《寻枪》、《可可西里》影片中担任导演、编剧，而在《南京!南京》中又新添了制片人一职。
　　徐静营是第一位中国内地自编自导自演的女导演，她的成功激励了更多女性同行。宁浩是第一位跨人“亿元俱乐部”票房的年轻导演。他跨越了港式的无厘头喜剧，开创了国内一种新的喜剧模式——黑色喜剧，在注重娱乐性的同时融人了对现实的批判，使观众耳目一新。宁浩在自己的代表作中担任编剧和导演。
　　这几位新型导演他们虽在题材内容、影片风格、创意定位上有很大的差别，但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得到几点共性。
　　2.新晋导演身份的多重性
　　新晋导演已不仅仅只负责影片的拍摄，他们从多角度介入影片的创作，担当的职务以影片的核心创作力为主，如制片人、编剧、演员、摄影。
　　(1)剧本——导演的本钱
　　从对以上四位导演的分析中可以看出，他们都担任编剧一职，那么剧本对导演意味这什么呢?“剧本——一位导演的本钱”，导演的创作首先从剧本开始，导演的成功离不开一个好的剧本。
　　随着国营电影厂的改制，民营影视公司的成立，导演与剧本的确定逐渐转变成三种方式：一是由制片人决策选择剧本，聘请导演；第二种是导演自己编写剧本，提交制片人审查；第三种是导演自己编写剧本或者选择满意的剧本，自筹资金承担风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独立制片的方式。其中，第二种方式被新晋导演广泛采用。他们自己编写剧本，掌控着电影的核心表达思想，即使与制片人发生歧义，修改部分也相对较少，一般不会伤筋动骨。而且他们不用担心影片的发行和资金问题，这样导演可以把重点放在项目的选择或影片的拍摄中。因此导演首先要具备敏锐的审视剧本的能力，用谨慎的态度，苛刻的眼光去判断和分析出剧本的优劣。其次，具有一定的能力和故事编排能力。
　　(2)导演有丰富的阅历
　　导演对剧本的理解力和编写剧本的能力，离不开一个重要因素——阅历。增加阅历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读书，读别人的经历和知识。不过即使再善于读书的人，也不能算做一个真正有阅历的人，因为实践丰富阅历。以上四位新型导演都在影片中担任编剧，这说明他们在文学上，剧情编排上有一定的造诣，“阅”上已做了理论知识的积累。我们再来看“历”。四位导演在拍摄自己作品之前都有以不同的身份参与到其他影片拍摄的经历。阅历能影响到导演对影片的构思，影片价值的提升取决于导演对生活认识的深度，取决于他对剧作内容的深刻理解和对电影特性的把握程度。
　　3.新晋导演在体制内的适应性
　　与贾樟柯、娄烨、张元为代表的中国第六代导演选择了脱离官方的制片体系与电影审查制度、以个人集资或凭借欧洲文化基金会资助拍摄低成本故事片的方式不同的是，新型导演选择了在体制内生存，即他们选择了在政策允许的题材、等级范围内拍摄，影片通过国内各大发行公司发行，在影院与观众见面。
　　从侧面来看，新型导演面临的时代机遇比第六代导演好。2000年国家提出发展文化创意产业的计划后。为促进电影业的发展陆续出台了一系列宽松政策，一些敏感话题的题材被逐渐允许拍摄发行，一些曾经被禁播的影片也被解禁。
　　从正面来看，新型导演选择的是一种生存方式，一种处世态度。第六代导演的独立自主精神虽然可贵，可惜电影行业不同于绘画创作，任何独立都是相对的。越独立于电影公司的项目，越难以在市场上取得成功。电影至关重要的三个环节：制作、发行、放映，其中发行是中心枢纽，发行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影片的效益。若不通过官方的审批体系是根本进不了国内的发行渠道，更谈不上票房收益。在这点上新型导演比第六代导演更注重生存与发展。
　　新型导演有时也会试探政策允许的尺度。对于体制可以用陆川的话来看待：“你很有诚意地去跟这个体制交流的时候，它不是一个对垒的感觉，其实有很大的弹性，这里面就在于你怎么去面对它，怎么去跟它交流”。
4.新晋导演面对商业性和艺术性
　　商业性还是艺术性的冲突一直以来都是电影界长期争论的话题。电影作为一门大众艺术，没有必要强化商业和艺术的对立性，商业性和艺术性也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新晋导演选择了在商业和艺术的中间地带游走，正以一种探索的姿势去拍摄电影，去试探观众的反应。
　　如果电影是一门大众艺术可以被肯定的话，去刻意划分是商业片还是艺术片意义性不大。对于导演来讲，最重要的是用诚恳的态度，观众可以理解的方式，拍摄自己想要表达的故事。一些实验性强的艺术电影应该与我们常谈的电影传播渠道进行划分，它们可以像绘画作品一样，建立专门的影像馆，以展示艺术品的方式让感兴趣的人去观摩。而进入院线的影片应该注重与大众的沟通，对大众的文化艺术审美起积极的引导作用。
　　进入院线的电影只有成功和失败之分，成败不是以票房收益作为评判标准，而是受众群体的认可度。观众可能会因商家的宣传，花钱进入影院，但并不说明能把观众骗进电影院的影片便是成功之作。片面地追求商业价值，迎合大众口味的影片势必遭受观众抛弃。“除了票房，什么都输了”，娱乐也得有品质，虽获得票房收益，但能长久乎?
　　合理地追求商业性是电影可持续发展的生命力，电影不同于绘画，前者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投入，后者通常是个人行为。导演要对投资者负责，对剧组负责，而画家对自己负责就好。导演如果商业上失败，有可能直接导致没有下一部电影或者长时间处于还债状态，影片的持续创作无从谈起。对于青年导演这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然而在追求商业回报的道路上，新型导演要选择精彩演绎故事的道路，避免走低俗、恶搞的商业片路线。
　　
　　三、导演与影片控制权
　　
　　从实际难题——导演如何确立核心创意人的地位出发，分别阐述投资额度与影片控制权的关系；导演资本三要素：导演创意能力、导演组织能力、导演自有资本构成与影片控制权的关系。
　　在商业化道路上，导演对影片的创作权与传统导演相比，话语权降低，如何保证导演在创作中的核心地位，掌握影片的控制权是新型导演亟待解决的问题。一般来讲，导演对影片的控制权与投资额度成反比，成本越低的电影，导演的决策力更大；相反，成本越高，导演受投资方制约程度越大，但这种受制约程度是可变的，它跟导演资本有密切的关系。
　　导演资本由导演创意能力、导演组织能力、导演自有资本构成。导演创意能力：导演据以融资的最核心的资源，是导演发现或掌握了有关某部电影的获益机会的稀缺信息和知识，该信息和知识被统称为电影创意。导演组织能力：只有具备了充分的电影组织实施才能的人才可能成为导演，这种才能可以称之为电影要素的整合能力或组织能力。导演自有资本：导演自有资本在电影投资总资本中所占的比率作为导演融资基础的条件，当然导演不一定非要投入资本。
　　三个要素的功能性如下：
　　第一，电影的创意是电影获得投资的必要条件，电影创意的核心是一个吸引人的剧本，因此，新型导演一般把自己编写的剧本作为融资的首要条件。
　　第二，导演组织能力是投资者最为关注的因素，知名导演获得融资的机会往往大于新型导演。新型导演除了拥有精彩的剧本以外，自身的履历也是重要的融资条件。在新型导演的代表人物的履历上，可以看见，他们在拥有自己的影片之前参与了大量的MTv、短片、电视剧、广告的拍摄。这些例证可以让投资方相信你有运作团队的能力。此外，新型导演还可以借用知名导演的影响力，增加投资者的信心。譬如请成名导演担任监制，实际上就是用成名导演的履历对电影投资可信作担保。
　　第三、新晋导演想要拍摄电影处女作，往往需要投入自有资本，启动影片的拍摄。若电影全由导演投资，理论上认为导演会获得绝对的影片控制权有助于影片的创作。但实际上，导演会面临更太的发行麻烦。对于影片，发行是至关重要的，影片为了能获得更多的上映机会，在选择投资人时有侧重点，一般会把拥有院线的发行公司作为首选，这样可以简化中间程序，缩短上映时间。此外发行公司自然会为自己投资的影片安排好的档期和时段。其次是选择具有行业资源优势的影视相关行业作为合作对象。因此新晋导演需要投入自有资本，但寻找资源优势的合作伙伴更重要。
　　综上所述，如果导演资本比例提高，对影片的控制权就越大，导演让渡给外部投资者的单位投资收益权就会下降。导演酬劳就不仅仅只有制作费，还包括票房分成，也就是常说的保底分红。这种情况只在导演资本较高的情况下才发生，新晋导演可以以此为目标。
　　
　　四、结　论
　　
　　电影导演的职能转换，离不开一个宏观的社会背景，电影市场体制的改变和技术的进步，我们把新时期导演的职能转换归为以下特征：
　　1.导演既能继承传统又能走向当代。新晋导演除了具备把电影文学剧本的文字形象通过电影的蒙太奇手段，转换为视觉和听觉结合的银幕形象的传统能力外，必须熟练地把握好商业规则和艺术创作之间的种种平衡，需要注重市场运作和处理好与制片人的关系，搭建创作架构走向市场，市场推动创作的桥梁以获得持续发展的机会。
　　2.对新技术的了解和驾驭能力是当代导演的必备素质。不仅要掌握技术的进步和发展，还要有创新意识，追求创新视觉效果，在对电影技术的把握当中，认识技术背后所带来的种种观念的改变。
　　3.运作网络宣传是导演的一门新课程。特别是新晋导演。可以运用网络媒体推力达到宣传的目的，增加关注度，培养观众群。
　　4.有丰富阅历是导演自生修养的要求。阅历多、实践经验丰富的导演能拍摄出对社会、人生有所理解的片子。凡成功导演是以多重身份参与到影片的拍摄中，在创作中能深入独到地把握主题内涵，从而追求创作的多元文化和思想深度。
　　5.加强导演资本构成三要素的累积。在导演创意能力、导演组织能力、导演自有资本三方面进行相关的能量储备，便能确保在剧中的核心创意地位和获得更多的拍片机会。
　　根据今天的行业体制、市场形势、竞争机制和交流平台的种种规定性，当代导演需要具备从剧本的理解和创作、影视技术、商业协作、影视周边运筹、艺术创作等多向度的经验与能力。“时势造英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每个时代都会有成功记录并创造时代影像的导演。
　　中国的电影产业方兴未艾，新电影人的制胜秘笈是出新题材、新类型、新样式、新模式的新电影，展现对人生感悟、社会思考的新的高度和广度，给电影行业注入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