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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记《大公报》人才培养成功之道剖析

来源:杂志发表网时间:2015-12-20 所属栏目:新闻

   摘要 《大公报》人才辈出,原因何在?本文从知人善任的人才选拔机制、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企业民主制度管理等三个方面,阐述了新记《大公报》用人育人的成功秘诀。
  关键词 大公报 人才 培养
  
  周恩来曾经多次说过,《大公报》的历史贡献,一是爱国抗战,二是她为中国的新闻事业培养了很多人才。《中国大百科全书·新闻出版卷》为近代108位杰出新闻工作者设立了专门辞条,其中《大公报》人占了13条,包括英敛之、张季鸾、胡政之、王芸生、杨刚、徐铸成、费彝民、范长江、萧干、蒋荫恩、孟秋江、陆诒、彭子冈。名列《中国新闻年鉴》“中国新闻界名人简介”栏中的《大公报》编辑记者有50名之多,是所有中文报纸中最多的。从《大公报》出来的像著名政论家梁厚甫、新闻教育家蒋荫盟、历史学者唐振常、著名报人及武侠小说家金庸、梁羽生等,蜚声于时,在海内外华人社会也有较大影响。
   “百年大公”可分为三个阶段:1902年晚清文人英敛之天津创刊时期、1926年至1949年“大公报新记公司”时期和香港版后五十年。其中在全国影响最大的,要数胡政之、张季鸾领导下的新记公司的23年,这是新闻学界公认的。人们不禁要问,新记《大公报》旗下群英荟翠,人才辈出,创造了一个辉煌的时代,靠的是什么秘诀?本文仅从《大公报》善于用人培养人的角度,进行一些探讨。
  
  一、知人善任的人才选拔机制
  
  《大公报》人才济济,层出不穷,是其得以事业鼎盛的根本原因。其用人之道归结起来有以下几点——
  1、不唯名气,不唯资历,唯才是举,不拘一格。如继任总编王芸生,茶叶铺学徒出身,自学成材。1929年,王写文章与《大公报》辩论,引发张季鸾注意。当年夏天,王芸生向张季鸾发出了一封求职信。张季鸾亲自到王的住地方,接他进了报社。陈纪滢出身邮局职员。东北沦陷后,他利用在邮局的工作之便,为报社采写了许多独家新闻。做大公报发行同时兼职当《战线》副刊的编辑。1932年秋,他流落天津起,以邮政工作者的身份客串记者编辑长达十年,成为大公报历史上连续主编一个副刊时间最长的人。范长江是在北京大学读书期间,经常在各报上发表文章被看中的;徐盈、子冈、杜文思是从投稿者中被发现的;还有如当时天津《庸报》总编辑张琴南,北平《晨报》骨干编辑许君远,原法国瓦斯通讯社记者费彝民,燕京大学新闻系助教蒋荫恩,北大助教张佛泉等,都被《大公报》延揽其中。
  2、不养圣(剩)人贤(闲)人,用人求精不求多,不称职的立即解聘。
  3、不熬年头,不论资排辈,只要干得出色,就立即破格擢升。如徐铸成入社才三年,就由练习记者提拔为驻汉口的正式记者兼办事处主任,月薪也由30元猛增至150元。梁厚甫初当翻译时,月薪才60元,因为突击翻译希特勒的一篇演讲稿,任务完成得好,张季鸾立即下条子,把他的月薪调到100元。①
  4、注意保护人才,文章或报道出了问题,当局者怪罪下来,老板一律以“他是我们的人,文章在我们报纸刊载,一概由我负责”抵挡过去,主动承担责任。“王芸生在天津编撰《六十年中国和日本》一书出版后,一举成名。南京国民党外交部聘请王芸生为条约委员,胡政之把袁光中找到他的办公室,为他译电通知金诚夫请外交部打消聘请,不愿将人才外流。”②
  5、注意教育和培养。总经理胡政之知人善任,对于每一个记者和编辑的兴趣和能力都很了解.因此他分配的工作,每一个人都能愉快地胜任。在分配了工作或交给了一项具体的任务之后,他就给予完全的信任,除必要的指导之外,从来不罗嗦。既没有要这样、要那样的框框套套,也没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清规戒律,完全让你自己在实践中发挥所长,在客观条件许可的条件下自行创造。
   老报人曹世锳在回忆录中说:“不怕你有九十九分短处,只要有一分长处我就能用你。就是胡的用人标准。所谓一分长处,就是对《大公报》有一分用处。只要能供给《大公报》所需要的材料,什么人他都能用。③
  胡政之认为,已经成名的人,进来后可能干一阵子就走,所以他抓队伍建设,突出的一点,就是不太用成名的人物,而是注重选择有培养前途的新秀,给予充分的机会,让其在实践中锻炼增长才干。《大公报》一批鼎鼎有名的人物,无论是各个部门的管理干部,还是挑大梁的编辑,进大公报是时都是一些名不见经转的小人物,在报社培养下迅速成长起来。一个很好的传统,就是根据事业发展的需要招考练习生。一旦被录取,就进入报社进行培养,有不少人日后都成为了骨干。对于人才的使用上也是灵活多样,不拘陈法。如给当时还是北京大学学生范长江以“旅行记者”的身份,支持他赴西北采访,一举成功;发给当时还是武汉大学学生张高峰以大公报特派记者的凭证,使其成长为著名记者,等等。
  为了使自己有充足的后备军,报社曾选派曹谷冰去苏联采访,派杨刚、章丹枫赴美国,派萧干赴英国,派吴砚农赴日本,通过学习和采访来提高这些青年记者的素质。有些同事在大学读书时期,就以写稿、试用等方式得到报社的接济。属于这一类的有范长江、徐铸成等。还有一些同事学历较浅,先到报社工作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去上学,也大力支持。
  《大公报》在人才培养上也有特色,不是单打一的培养,而是综合培养,建设一支“编经通用”、“采编双精”的全才队伍。胡政之说,办好报馆首先是编好报纸。但光有好的版面、好的内容,如果发行不力,广告很少,事业也无法维持。因此编辑、经理两部门要紧密配合,相辅相成,才能使馆务发达起来。“我们把经理部与编辑部打成一片,传统做法是,从编辑部选拔经理人才” 。④
  对于采编人员的培养,也是采用内外互调的办法。人员进来后先做记载,再做编辑,磨砺一个时期后,再外放各地做特派记者,工作取得成绩后,再调回编辑部任要闻编辑,并参与社评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当记者时明白什么是新闻,如何采访:再做编辑,就会知道做采访的辛苦,更能判断稿件的新闻价值,处理好稿件。⑤
  
  二、理想人格感召和人文关怀
  
  《大公报》教育培育出来的新闻人才,除了精湛的专业知识和很强的业务能力之外,一般都还具有强烈的事业心和高度的敬业精神。
  新记《大公报》三个创办人吴鼎昌、胡政之、张季鸾都是留日学生,他们怀着中国知识分子爱国忧国和文章报国的理想,接受了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熏陶。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沉闷压抑的旧中国,《大公报》切中时弊、嫉恶如仇的热辣时评,呼唤改革、建设的激扬文字,洋溢着传统士大夫的社会责任感和经过西方民主洗礼后的自由精神,无不深深吸引着众多的青年人,他们中的一些优秀分子纷纷聚集到它的旗下。
  《大公报》之所以受到社会重视,是因为她爱惜自己的声誉,摈弃低级趣味,注意报纸的品位和质量。它是由知识分子精英主办的报纸,以文人论政为标榜。所谓的文人论政,其出发点是文章报国,是知识分子对国家兴亡的关注,和他们的以天下为己任的襟怀和抱负,有扶正去邪、反对奸佞、固本富国等内容,代表的是社会中的健康力量。《大公报》的这种论政既有浓厚的民族主义思想,也有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既希望政治清明,国家富强,也要求广开言路,俯顺舆情,具有进步意义。
  《大公报》老一辈,如总编辑张季鸾、总经理胡政之,都是潇洒、儒雅、宽厚、大度,才思敏捷、举重若轻,富有深厚民族感情的中国优秀知识分子的代表。他们的文章风格,成为大公报的圭臬,不仅影响了他们的后继者,也风靡了他们所在的那一时代的文风。他们从小饱读诗书,有很好的文史根底,受过桐城派古文的薰陶,笔力雄健,意简言赅,才华横溢,成为青年才俊的崇拜者。
《大公报》老一辈的人品也为人称道。张季鸾和蒋介石的关系很特殊。蒋待他以“国士”之礼,他有知恩图报的想法。但他不沾蒋介石的光,一辈子办报不做官。1935年,张季鸾回乡省亲,蒋介石派人送一万元作路费,他拒受;1941年,他病重时,借住在老朋康心如家,不住政府的宾馆。蒋介石又赠一万元,他还是不要。他定的“不党、不卖、不私、不盲”著名的“四不”方针,自己是信守不渝的。⑥
  胡政之为一代社会贤达,国民党政府多次邀他做官,他都拒绝了,一生以报人自任。抗战胜利后他到南京,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试探他是否愿意出任行政院院长,拿洋房汽车招待他,他却谢绝了,自己跑回《大公报》南京办事处去睡帆布床。他曾言:“我与社会上层人物和达官权贵虽多交往,但只有公谊而无私交,所谈皆国内外时势大事,从不涉私,这样对于事业是有利的。” ⑦
  《大公报》的老人是这样描述胡政之、张季鸾、王芸生等报人的工作:每日上午处理经理工作,下午参加编辑会议,评比各报内容,晚上社务,研究时事,选择社评题材,每星期还撰写几篇社评。每天工作十一二个小时,习以为常。“《大公报》上海、香港版创刊后,由于业务发展,头绪纷繁,投入的时间更多,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是常事。后期由于吴(吴鼎昌)的离职和张(张季鸾)的去世,胡独自掌握全局,日理万机,更几乎是以报为家。”⑧
  尽管工作压力大,要求严格,但《大公报》也有它富有人情味的一面。
  例如,《职员任用及考核规则》规定:本社职工不得兼任社外有给职务。一位编辑因为家庭一时困难,曾两次将采访到的新闻在传给本报的同时,也打电话告诉了《京报》朋友,从而捞点外快。后来,胡政之察觉了此事。这位记者后来回忆到:“他(胡政之)一天找我个别谈话,很关切似地说:`听说你夫人快要分娩了,家中开支要增加了。我已关照会计科,从本月起,你的薪水改为一百元。`他绝口不提《京报》的事。” 这次心照不宣的谈话,使这位记者对胡政之和大公报感激不尽倍增,在往后的日子里努力工作,最终成为大公报的骨干。⑨
  据金庸回忆,《大公报》晚上的夜餐是免费的,不是香肠、叉烧,就是酱鸡、烤鸭,或者火腿炒鸡蛋、油炸花生米。晚班工作完毕,街上没车了,报馆会派车子把所有的编辑一个个送回家去。对他这个当年穷学生来说,多少年后都无法忘怀。当然,更打动他内心世界的还是《大公报》的精神气质,“《大公报》还有一点蛮有意思的,它上自总编,下至工人,全报馆的工作人员对外一律自称为‘记者’,就是报馆的负责人王芸生也不例外。” 港版初创,条件艰苦,年已六十的胡政之不辞劳苦,夜以继日,和年轻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其人格深深感动着年轻的后辈,虽然他们相处只有一个多月,却永生难忘。⑩
  
  三、企业的民主制度管理
  
  一个单位,一个集体的管理制度,对它培养人、塑造人是至关重要的。《大公报》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企业民主制度,让人各尽其才,各尽其用,培养出了一批新闻业务精英。
  《大公报》(新记)是私人股份有限公司。1926年,吴鼎昌、胡政之、张季鸾三人集资而取得经营权。由于胡政之考察过欧洲社会,又了解日本报业上的管理,吸取先进的长处为我所用。成立“ 大公报馆股份有限公司”设常委董事会,其后又成立了监事会,是民营性质的一份报纸,体现了企业的民主管理方式。
  胡政之曾讲过: “报纸因为是商品的关系,所以竞争性很厉害,一方面是人才的竞争,同时也就是资本的竞争。” 他反对报馆为一人所占有,他说:“中国人常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往往把一件事情看成一个人的,我们应该把事业弄成民主化,大家来负责”。
  1946年,在上海对长期为大公报工作的编辑、经营、工厂有特殊贡献的员工增予劳绩股权,同时还制定年薪制度,依其在大公报工作年限长短核定年薪等级。服务年限越长,应得年薪越高。赠送劳绩活动一共进行过四次,获此殊荣者共27人。这些骨干成为了报社的股东,从而将自己和集体的利益捆在了一起,安心工作,积极进取,为报社的发展尽心尽力。
  “新记”大公报人事体制很有特点。例如,编辑经营人才拉通使用,总编辑兼副总经理,总经理兼副总编,这个传统一直保留下来。这样有几个方面的好处:第一是主管者对编辑业务和经理业务都了解,有助于互相配合;第二是编辑部出身,人脉关系多,公关能力强,第三,做广告不仅限于登报,还需要沟通的技巧和新闻采访的技巧等。大公报有一个传统做法,就是主管行政业务和经营工作的人,必须先到编辑部训练,必须先学习当编辑、记者,所以,它的经理副经理都是选用编辑部的骨干担任。这样做可以沟通编辑经营两部,相互照顾,避免隔阂;使编辑部随时了解业务情况、经济情况,并使编辑部的意图在经营中得到贯彻。11津沪渝港各版的经理李子宽、金诚夫、王文彬、费彝民等,无一不是先在编辑部工作一个时期,而后调动到经理部负责的。
  胡政之是学法律的,因而在人事管理上制订一些规则、公约、办法,把雇佣关系上的问题用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 在人才录用管理方面,报社制定了《大公报社职员任用及考核规则》,其中包括六项考核标准、三项奖惩办法。在职工福利方面也有四条规定(恤养金、子女教育补助、医药补助费、婚丧补助费),这些制度始终都得到了贯彻。1944年1月,《大公报》同人福利委员会成立。9月,还通过了《大公报社旅费支给规则》。
  大公报能经久不衰的办下去,首先在管理制度上是民主化的、以人为本的经营方式。例如职工福利制度,胡政之创建了养老保险诸基金,专款存储,使职工不忧老病死亡,照章程分配红利等措施,这在旧中国是十分少有的。他对员工讲:“大公报是一个大家庭,又是新家庭。”。他认为:“办报是社会事业,是为公众服务的。”他主张大公报“不以赚钱为目的,一切开支自给自足”的办报方向。
  为了增强内部凝聚力,报社非常关心员工的生活,很重视提高员工福利待遇。工资比较稳定高于其他报社。此外还规定,凡是职员父母整寿或丧亡,本人整寿、婚嫁、及子女婚嫁,报社都要赠送相当与本人两个月工资的补贴。员工平时遇到生活困难,可以借钱,只要要求合理,都能满足。12
  与此同时,还制定了《大公报社职员薪给规则》,“薪给主要由五项构成:月薪、特别费、年终酬劳金、年资薪。其考核范围,除一般工作分量、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外,特别有一项”服务年资“。这是借鉴日本企业的做法,意在鼓励员工终身为报社服务。13
  1936年9月1日,津沪两馆分别举行复刊十周年纪念会。两馆员工服务满十年者共38人,各获金质纪念章一枚,全体员工每人获铜质纪念章一枚。为了奖励员工创造性的工作,对有突出成绩的员工,报社还要放“红包”。表彰内部工龄10年、20年、30年以上的老职工。报社经常举行旨在提高员工参与集体活动、增进身心健康、增强内部凝聚力的各种文娱、体育活动及业务进修。还组织了同仁福利委员会,成立消费合作社,聘请了医药顾问,免费为员工及家属治病。报社就像一个大家庭,上下之间,同事之间和睦相处,都愿意为报社的发展尽自己的力量。
  《大公报》用人育人的成功之路始终贯穿着一条主线,那就是爱国主义和民主精神。新记《大公报》虽然成为历史,但他们所坚持的探索理念今天仍有参考价值。
  
  注释
  方汉奇:《〈大公报〉百年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 23页。
  周雨主编:《大公报人忆旧》,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版,55、56页。
  曹世锳:《〈大公报〉与胡政之》,《中华文史资料文库》,1996年。
  高集:《忆我的姑父张季鸾二三事》,香港《大公报》,2002-06-17。
  徐百柯:《民国那些人》,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年。
  吴廷俊:《新记大公报史稿》23页。
  徐铸成:《报海旧闻》,44页。
  傅国涌:《金庸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3年。
  周雨主编:《大公报人忆旧》 ,23页,199页,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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