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过对中国民族音乐与世界音乐核心概念与发展简史的梳理、中国民族音乐对世界音乐的影响两个方面来讨论中国民族音乐对世界音乐的影响，能够使人们初步了解中国民族音乐的发展和传播既受外来音乐的影响，同时也影响着其他国家的音乐。中国民族音乐既富有中国传统的地域特色，又极富包容性，对世界音乐的多元化、融合性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影响作用。
关键词：中国民族音乐;世界音乐;发展简史;影响
中国民族音乐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涵，它是近千年来优秀传统文化在创新与融合中不断发展的一个缩影，在世界音乐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随着中国文化在世界上的传播，中国民族音乐对世界上许多国家，尤其是东亚文化圈的音乐起到重要的影响。从中国民族音乐对世界音乐的影响中，我们可以梳理出音乐融合的发展趋势以及中国民族音乐世界化的途径，从而对发扬中国民族文化，推动中国民族音乐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提供重要的应用价值。
一、核心概念与发展简史
中国民族音乐指的是发源于中国五十六个民族民间生活的、采用中国传统调式和中国传统乐器演奏的音乐，或者是用中国民间歌曲、民间歌舞曲调、戏曲唱法、戏曲音乐演奏形式来表现的各种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音乐的统称。简而言之，中国民族音乐应该是我们“中华民族固有的音乐创作方法、音乐形式、音乐形态特征的音乐”a。因此，中国民族音乐“不仅包含汉民族所创造的各种音乐形式，同时也包含在中国土地上所有少数民族创造的音乐形式”a。
世界音乐是相对于中国民族音乐而言的，广义的世界音乐是指世界上各个民族所创造的包含自己民族文化特色的音乐，同时也包含历史上各个时期、各个音乐流派所形成的独具特色的音乐。本文所说的“世界音乐”特指“除中国民族音乐之外的、世界各国各民族和各音乐流派所创造的音乐形式的总称”b。
中国民族音乐是中国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部分，“中国民族音乐的发展历史与中国传统文化发展历史一脉相承”c。早在几千年前，先民们在黄河流域聚族而居，他们击缶而歌，创造了中国民族音乐的开端。随着中国古文明的进步和文化的发展，中国民族音乐开始进入了以祭祀为主的发展时期。在这一时期，虽然祭祀用的音乐发展成为主流，同时也有很多来源于先民们劳动、情感、战争等生活场景的音乐也开始发展，形成了中国民间音乐的雏形。到了先秦时代，社会生产水平有了进一步的提高，统治者的宫廷生活也越来越丰富，宫廷音乐开始有了长足的发展。从秦代后期，中原地区的汉民族与匈奴、胡羌、犬戎等少数民族逐渐走向融合，“中原传统的音乐形式也开始了与少数民族各种音乐的融合过程”d。这一漫长的融合过程从秦代开始，一直到隋、唐、宋、元、明、清，从来没有间断过，只是在不同的时期融合的方式和融合的速度及融合的对象会有所不同。比如，唐代是我国历史上文化强盛、兼容包并的一个历史时期，这一时期中华民族不仅与周边的少数民族交往频繁，甚至受到了印度、中东、欧洲一些音乐和文化的影响。在不断吸收外来音乐文化的同时，中原主流音乐也因时代的不同而发展出不同的特征。魏晋时代社会风气消极，文人向往隐逸的生活，这一时期就产生了以《广陵散》为代表的清淡疏离的音乐风格;唐朝盛世国力强盛，就产生了以《霓裳羽衣舞》为代表的热闹隆重的音乐风格;到了元明清时期城市手工业的发展使民间市井生活变得更加丰富，音乐文化基本形成并走向多元化，于是逐渐形成了戏曲艺术。
新中国成立以后，全国形成了除旧迎新的文化气氛，通过对传统民歌进行改编，使得新民歌大量涌现;同时，剔除了那些不符合时代思想的封建落后的文化元素，使中国传统音乐所反映的内容更加积极，具有时代气象。与此同时受西方音乐文化的影响，中国民族音乐开始加入一些西方音乐元素，如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就是中西音乐结合的典范。
从世界范围来看，最古老的音乐形式是起源于两河流域的古文明。从洪荒时代原始人类通过打击木器时利用不同音调的声音传递信息，到人类早期文明时期人们利用自然物创造了能发出不同声音的乐器，逐渐有了不同形制的音律。依据社会文明发展的形态，世界上各种文明的音乐都遵循了从世俗音乐向宗教音乐发展的规律。这是原始音乐发展的时期，到了中古时期，我们研究世界音乐可以按照不同的文明起源地进行分别研究。如，埃及壁画所呈现的大型乐队演奏场景，“古阿拉伯地区使用在一个八度之间区分出十七个音名的音阶” a，而古罗马的音乐成就主要表现在这一时期诞生了歌唱戏剧表演。到了中世纪，欧洲音乐主要以教会音乐为主流，齐声清唱式“罗马风格”音乐的诞生就是当时教会音乐发展的代表。与此同时，民间的世俗音乐也在教权触及不到的夹缝里缓慢发展。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的思想得到了解放，世俗音乐作为对抗皇权、教权的一种文艺形式得到了大力推动，音乐的主题和音乐演奏形式得到了扩展。到了近代，随着世界各国交流的加深，音乐的传播范围和速度也得到了空前发展，形成了爵士、乡村、流行、古典、民族等各种各样的音乐形式，进入了百花齐放的时期。
二、中国民族音乐对世界音乐的影响中国民族音乐既具有强烈的中国民族风格和文化特点，同时也在世界音乐的影响中不断地发展和创新。中国民族音乐在延续其独特性的同时，也会通过各种形式的文化交往，对其他国家、其他民族的音乐产生影响，被其他民族的音乐所吸收。中国民族音乐发展“不仅从本民族的文化发展中汲取营养，也必然地受到其他民族音乐文化影响”b，并在不断吸收世界各民族文化的精华中继承和发展下来。因此中国音乐既保持自己发展的独立性，也与世界音乐产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够相互影响与促进。中国民族音乐对世界音乐的影响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在调式创作手法方面的影响
(一)在调式创作手法方面的影响
无论是声乐作品还是器乐作品都依赖于它所运用的音阶结构来体现这种音乐形式的本质。不同的音乐所采用的音阶形式是不尽相同的，越是带着浓郁的文化特色的音乐，所使用的音阶和调式越是独具特色。中国民族音乐传统上使用的是“五声民族调式，即宫、商、角、徵、羽”c。这是中华民族所独有的音乐调式，我们在听音乐的时候，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从这种音乐调式中判断出所听到音乐的本质特色以及它是否从属于中国民族音乐。在中国民族音乐发展的漫长过程中，我们主要沿用着五声民族调式。五声民族调式已经成为中国民族音乐的最主要特征，并对周边国家和民族的音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如日本的传统民族音乐，也是以五声调式为主体的，日本雅乐中的“吕式调”与中国民族音乐中的 “宫式调”音列完全相同，“日本民族音乐中的“律调式”和中国民族音乐的“徵调式”、日本“俗乐上行型阳调式”与中国“羽调式”音列也几乎一样”a，因此利用这些调式创作的日本民歌就会听起来有一种中国民歌的“味道”。
作为中国的近邻朝鲜民族，在其民族音乐发展的过程中也受到了中国民族音乐的深刻影响。从中世纪开始，朝鲜民族音乐发展呈“花开两朵”的趋势，民间俗乐和宫廷雅乐各成体系。朝鲜民族俗乐的民歌中有三声四声五声六声音阶，其中五声音阶使用范围最广。这种五声音阶被称为俗乐五声调式，它是朝鲜族民族音乐的核心调式 , 是其音乐语言和音乐思维的基础。这种五声调式就是受中国民族宫调式的影响，是在中国民族宫调式的基础上借鉴和改良而来的。
(二)在乐器运用方面的影响
“民族乐器是中国民族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 b，每一种民族音乐都具有其独具特色的民族乐器。“中国民族乐器主要分为吹奏、弹拨、打击、拉弦四大类” c，比如我们所熟悉的笙、箫、唢呐属于吹奏类，古筝、古琴、琵琶就属于弹拨类，锣鼓、编钟属于打击类，二胡、三弦属于拉弦类。中国民族乐器有着别具一格的音色特质，并且在漫长的音乐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的演奏技法，饱含着中国民族文化的气质和内涵。相比钢琴、小提琴、吉他等典型的西洋乐器注重场面宏大、和声丰富、音乐逻辑性强、表现力震撼的特点，中国民族乐器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更擅长于表现音乐的审美意境，追求思想的自由、情感的细腻、线条的唯美。在世界音乐多元化创作的今天，中国民族乐器之美也被越来越多的国际性作曲家所赏识和利用，中国民族乐器越来越多地被搬上国际交响乐舞台，越来越多的非中华文化背景的人们能够欣赏到中国民族乐器所表现出来的审美情趣。
日本著名音乐制作公司和平之月所创作的《末代皇帝》《寒空》《睡莲》《净月》等乐曲，广泛地运用了中国民族乐器中的琵琶、古筝、二胡、扬琴等，以及日本筝、尺八为主奏，并融合西洋乐器中的钢琴、长笛，甚至电子音乐，组成宏大的交响曲来表现东方音乐韵味。希腊音乐家雅尼以中国民族乐器竹笛为主奏，辅以现代电声乐队的衬托，来表现中国古典审美意识的音乐主题，创作了《夜莺》。一声悠远的长笛将我们引入了充满东方韵味的音乐意境中，清朗的钢琴声悠悠响起，弦乐、长笛声、钢琴音交相辉映，创造了中国民族乐器与西洋乐器融合曲目的典范。
除此之外，在电影配乐领域，也有越来越多的西方作曲家运用中国民族乐器来表现东方神韵，甚至掀起了一股使用中国民族乐器为电影配乐的热潮。如德国著名作曲家汉斯 · 季默(Hans Zimmer)，他在电影配乐方面有着非凡的成就，曾经获得过奥斯卡电影配乐奖提名、全美音乐奖和托尼奖。在美国动作喜剧动画片《功夫熊猫》中，他采用中西方弦乐交互变奏的音乐创作技法，随着剧情的发展运用二胡、琵琶来表现侠客的孤独，运用铜锣、大鼓来表现中国山水的壮观锦绣，“运用扬琴与交响乐的呼应表现了师徒之间的对话”a。整部电影的配乐中西合璧、环环相扣，不仅是中西方音乐交流的典范，在电影配乐史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三)在主题内容方面的影响
在我国民族音乐发展的数千年历史中，积累和沉淀了无数的民族音乐作品，作品的主题范围非常广泛。以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为例，其中涉猎的主题内容就包括战争、祭祀、爱情、思乡、劳动、反抗等多种主题。经过数千年的发展，中国民族音乐逐渐形成了独立而鲜明的艺术特点，在主题方面也有了能够明显区别于其他民族和其他流派音乐的思想主题。这些音乐的思想主题深深植根于中华传统民族文化之中，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一脉相承。中国民族音乐在通过音乐形式影响世界音乐的同时，她所表达的主题也对世界音乐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例如日本现代著名音乐作曲家喜多郎的成名曲《丝绸之路》，他创作的灵感就源自于喜多郎对中国丝绸之路这段历史和文化的感触。他想要表现的主题也是中国民族音乐中传统的主题，对像玄奘一样求索未知、艰难跋涉，在逆境中坚持心中理想的人表达了崇敬之意。此外，他的《故宫三部曲》以及为电影配乐而创作的《宋家王朝》系列，也都从不同角度表现了中国民族音乐惯用的主题。以《宋家王朝》中《父之死》为例，所表现的父女亲情就是典型的中国式亲情关系，有别于西方所表现的那种深情温馨的亲子气氛。中国式的亲情关系是建立在伦理纲常之下的，子女对父亲更多了一份敬重的感情，这段乐曲对这种东西方文化内涵的表现上是非常深刻而又自然的。
(四)在民歌戏曲唱法方面的影响
“戏曲被誉为是中国的歌剧，中国戏曲形成于清代。”b 戏曲源自于民歌，因此，民歌和戏曲是一脉相承的。中国的戏曲在发展的过程中形成了较为统一的表现形式，同时也发展出了具有不同地方特色的表演形式和演唱形式。中国民族音乐在民歌戏曲演唱方法方面是非常丰富的，为世界音乐创作提供了很多可借鉴的唱法和音乐元素。如曾获得 2010 年美国格莱美最佳音乐奖的歌曲《忐忑》，在旋律和唱法上就借鉴了中国戏曲中的元素，融合了老旦、老生、黑头、花旦等多种音色，用不同的音色和极具戏剧色彩的夸张变化，表现了不同的人物极度不安的心境。
黑格尔曾说过“音乐是流动的建筑”，世界上任何一种音乐流派、任何民族的音乐都是在聚石成塔的过程中逐渐积累和沉淀而形成的，但是这种积累的过程从来不是固定的被动的，而是通过与其他民族、其他流派的音乐不断地交流、融合、创新，既保持自己独立的特色，又兼容并收其他音乐的优点和精华。中国民族音乐的形成也遵循这个规律，并在文化交流的过程中，不断地从其他音乐形式中汲取养分，转化成自己的音乐特色。与此同时，在中国民族文化发展的几千年历史中，中国民族音乐也在源源不断地向世界音乐奉献着自己的魅力和影响力。音乐是一种特殊的艺术，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种音乐因为融合而失去自己的特色，反而在融合的过程中不断地创新、衍生出新的特点，使音乐艺术世界更加丰富多彩、意趣盎然。
参考文献：
【1】刘贞银：《东亚三国近现代音乐变迁的比较研究》，上海音乐学院 2007 年度学位论文。
【2】王震亚：《中国作曲技法的衍变》，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 2004 年版。
【3】居其宏：《新中国音乐史》，湖南美术出版社 2002 年版。
【4】汪毓和编：《中国近现代音乐》，华乐出版社 2002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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