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研究近年来成为社会学、经济学、地理学等诸多学科研究的热点问题之一,其应用研究尤其受到关注。社会资本研究是人类首次抛开自然资源等外部因素来研究社会与区域的发展,是解决社会与区域发展重要的手段。自上世纪 80 年代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Bourdieu) 系统地提出了社会资本之后,在西方学术界引起了共同关注,西方学者在社会资本的概念、研究方法、应用研究方面取得了大量的阶段性成果; 目前,我国学者对社会资本的定量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文中以藏东南地区为例,应用国内外通用的社会资本评价方法,结合藏东南地区的实际情况,通过调查问卷和实地访谈的方式获取社会资本数据,测算藏东南地区农牧民的社会资本存量,分析影响农牧民社会资本的原因,为下一步藏区社会发展提供借鉴。
1、 材料与研究方法
1. 1 研究区概况
藏东南地区(西藏昌都、林芝地区) 地处喜玛拉雅山的东段南侧雅鲁藏布江中下游,以及三江流域(怒江、澜沧江、金沙江) 的峡谷地带,地理位置为东经 92°09' ~ 99°6. 5',北纬 26°52' ~ 32°31. 5',平均海拔3300m 左右,东西长 1150km,南北宽 733km,藏东南地区包括西藏昌都和林芝地区(图 1) ,昌都地区下辖昌都、江达、贡觉、类乌齐、丁青、察雅、八宿、左贡、芒康、洛隆、边坝等 11 个县,总面积为 11 万 km2,总人口约为 60 万人,其中,藏族占 98. 26%。林芝地区下辖林芝、米林、工布江达、墨脱、波密、察隅、朗县 7 个县,总面积 11. 7 万多 km2,总人口 15. 3 万人,其中,藏族占 90. 26%。藏东南地区,除藏族外,还有门巴、珞巴、夏尔巴等 10 多种少数民族。地势总体北高南低,印度洋暖流北上,与北方寒流汇合,形成了热带、亚热带、温带和寒带并存的特殊气候,年降雨量 400 ~ 2200mm,年均温度 4 ~ 18. 7℃,年均日照 2000 ~2776h,无霜期 80 ~ 360d。藏东南地区地势变化明显,有宽高原面、山原区、高山峡谷区 3 个不同地貌单元,这 3 个地貌单元分别代表了藏东南地区 3 种不同的生态系统类型和生计类型区域分别是牧区、半农半牧区和农区。因此文中选择了藏东南地区不同生态系统类型和生计类型的乡镇,开展了野外调查,来研究藏东南地区农牧民社会资本的普遍状况。
1. 2 问卷的设计
依据社会资本在国内外实际应用的案例和藏东南地区实际的地域社会文化特征,选取了与社会资本相关的 8 个指标: 团体、公共活动参与、社会交往联系、解决社会矛盾机制、信息与传播、社会凝聚力、信任、合作。其中,前 4 个指标集中包含了社会联系的测量、社会交往行为结构模式; 后 4 个指标包含了认知规律的认识、行为价值规律和社会规范方面的认识。文中针对 8 个指标设计出来了 24 个具体问题来构建社会资本指数。
每一个问题分别代表社会资本指标的各个具体水平。每个问题有 3 -5 个答案,其中,答案越靠后表示社会资本指标越高。
1. 3 问卷调查
为了便于数据收集,采用参与性和半参与性农户评估(PRA) 研究方法,并且为了保证数据的完整性和准确性做了实地调研,调查时间为 2012 年 9 月 15 ~29 日,发放问卷进行调查时,每户问卷调查时间约为 0. 5 ~ 1h。考虑到藏东南地区人口分布分散,并且藏族人口数量很多,藏语在不同区域差异很大,生计类型差异很大,语言交流存在很大障碍,因此在每个县聘请了 1 -2 名当地藏族乡村干部作为翻译,在每个乡镇随机选取 1 -2 个村镇居民进行调查问卷或访谈,符合样本的随机取样要求。由于是秋冬季,农牧民一般居住于冬季固定定居点,并且项目组成员大多是藏族同志,通晓当地藏语,因此调查问卷准确性和有效率较高,本次共发出问卷 1955 份(昌都地区 1235 份、林芝地区 720 份) ,收回有效问卷 1854 份,总有效率为 94. 83%,本次问卷发放相比于藏东南地区农牧民数量相对不多,但由于选取样本在藏东南地区代表了农牧民的主要的类型,因此能较好地反映藏东南地区农牧民社会资本的普遍状况。
1. 4 社会资本指数的计算
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社会资本量表"的基础上,结合藏东南地区具体情况重新设计了藏东南社会资本量表,并对具体指标进行赋值(表 1) 。根据调查区居民设计的 24 个问题的答案,建立起符合当地居民实际的社会资本指标体系。在构建社会资本指标体系时,首先给出每个测量指标权重(qji):
当 i =0,1 时; qj0= 0,qj1= 1 (1) 当 i =1,2,3 时; qj1= 0,qj2= 0. 5,qj3= 1 (2) 当 i =1,2,3,4 时; qj1= 0,qj2= 0. 33,qj3= 0. 67,qj4= 1 (3) 当 i =1,2,3,4,5 时; qj1= 0,qj2= 0. 25,qj3= 0. 5,qj4= 0. 75,qj5= 1 (4)
采用通用的社会资本公式计算各个指标值: dj= Σbjiqji(5)式中: dj为第 j 个指标的具体的分值; bji为第 j 个问题的第 i 个问题的百分比; qji为第 j 个问题的权重。24 个指标取相同的权重,利用式(5) 可计算出某个地区的社会资本指数:
式中: dij是第 i 个区域第 j 个指标的分等。采用式(6) 计算出所有区域的社会资本指数,表 2 给出了藏东南 18 个县区的社会资本指数值。
利用 SPSS 软件对藏东南地区与社会资本指标相关的 24 个因子分析,经检验,量表信度在 0. 641 ~0.943 之间,符合大于 0. 6 的标准。对 24 个因子进行 KMO 统计量分析巴特利特球形检验,KOM 值为 0.769; 巴特利特球形检验的显著性概率 0. 000,多数因子的载荷量都在 0. 9 以上,方差贡献率为 76% ,表明这些因子能说明 76%的原变量。因此这 24 个因子组成的指标可表示藏东南地区农牧民的社会资本存量。
2、 藏东南社会资本评价
2. 1 总体评价
图 2 列举出了藏东南地区不同区域之间的社会资本状况。类乌齐县社会资本数值最高为 0. 577; 其他 16 县社会资本数值处于中间水平介于 0. 513 ~0. 576 之间; 墨脱县社会资本数值最低为 0. 497; 总体上来看,半农半牧业县社会资本数值高于农业县社会资本数值,以畜牧业为主的县社会资本数值又高于半农半牧业县社会资本数值。
总体来看,社会资本数值的分布规律,出现这种变化规律的原因可能在于牧区人均可利用自然资源较多,生态环境较好,经济状况较好,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与向社会关系较容易建立。与此对应的是,半农半牧区和农区人口较多,人均自然资源相对较少,社会状况相对较复杂,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与社会关系较难建立。
2. 2 分指标评价
图 3 和图 4 分别给出了藏东南地区 18 个县的社会资本 8 个资本类型。藏东南地区团体与网络差异不大,在农区半农半牧区由于生产活动必须要求团体协作,因而官方和半官方的协会组织相对较发达,牧区生产活动团体协作较少,官方和半官方的协会组织相对较落后,但是其非官方的社会组织也较发达。公关活动参与差异不明显。社会交往呈现出明显的高低起伏变化,这与当地交通出行便利程度有较高的联系,交通便利农牧民社会交往较好,交通不太便利社会交往较差。解决社会矛盾机制差异不明显,当遇到一般问题的时候农牧民更多的依靠村级自治组织来解决矛盾。
藏东南地区社会信息传播差异较大,农区和半农半牧区高于牧区,农区和半农半牧区通讯等基础条件较好,对外联系方便,其次农区和半农半牧区职业分工明显,家庭成员有很多在外打工,联系较频繁。藏东南地区社会凝聚力和信任差异也较明显,牧区高于农区和半农半牧区,牧民与牧民之间经济活动交往不频繁,宗教信仰氛围较浓,因此社会凝聚力和信任度较高。藏东南地区合作差异也较明显,农区和半农半牧区高于牧区,农区和半农半牧区由于生产活动要求较高的合作关系,并且农牧民社会合作组织发育健全。
2. 3 城市和农村比较评价
从图 5 来看,藏东南地区城市社会资本大体上高于农村的社会资本。这些与城市人口教育水平、基本社会基础设施和社会组织发育有关。城市人口教育水平较高,基本社会基础设施较健全,社会组织健全。这些都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利于凝聚力、合作和信任。
3、 讨论
文中依据社会资本在国内应用的案例和藏东南地区实际的地域社会文化特征,选取了与社会资本相关的 8 个指标设计出来了 24个具体问题来构建社会资本指数。对藏东南地区的社会资本进行评价。1) 藏东南地区社会资本指数偏低,牧区县高于半农半牧县,半农半牧县又高于农业县。2) 藏东南地区由于农牧民社区存在分异(风俗习惯、文化、思维方式) 导致社会交往联系、团体和网络、社会交往和联系和解决社会矛盾机制降低、并且农牧民社区异质性越大,对于公共权力要求也就越高,这些都直接影响结构型社会资本指标。同时,藏东南地区农牧民收入差距相对较低,并且政府在收入平衡方面做了较大的工作,以及全民信仰藏传佛教观念的影响这些都有利于认知型社会资本指标的增强。3) 人口教育水平,基本社会基础设施,社会组织发育等直接影响社会资本指标,因此城镇社会资本指标高于农村。
4、 结论
当前,国际社会将社会资本相关概念广泛应用于落后地区经济发展、社会开发等诸多实践环节,并且已经取得一定的成绩。由于社会资本评价目前还处于研究的初级阶段,今后在研究社会资本与区域可持续发展将会是社会资本研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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