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酸”“焦苦”“甘”在治疗肝虚证中的意义探讨
来源:杂志发表网时间:2015-12-20 所属栏目:中国医学
《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提出了肝虚证的治疗法则,对于此法则,现在普遍以五行生克制化的理论来阐释:酸入肝,肝虚当补之以本味;助用入心之焦苦,一是因为心火为肝木之子,子能令母实,二是肝虚易受肺金之侮,助心火可制肺金;益用入脾之甘味,能够补土制水以助火,从而制金防其侮肝木。但后世学者对此看法不一,争论不休,关键在于对“酸”、“焦苦”、“甘”在治疗肝虚证中的意义存在分歧。笔者试探讨之。 1 补用酸 肝虚证一般指肝阴虚、肝血虚,当然肝阳虚和肝气虚也客观存在,只是临床上较少见而已。对于肝虚证“补用酸”之法,后世医家看法不同。一般认为酸入肝,肝虚当以本味补之,但这与《素问·脏气法时论》中“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说法相反,到底“酸补”与“辛补”中,哪一个更适合补肝虚之法,同一酸味一补一泻,原因何在,这就涉及到对《内经》和《金匮要略》原文的理解了。 1.1 辛补肝主藏血,其体属阴;肝为刚脏,主疏泄,肝气主升主动具有刚强躁急的性质,故肝“体阴而用阳”。肝气喜条达而恶抑郁,只有肝气冲和条达、伸展舒畅,才能保证正常的疏泄功能,此即“肝散”之性。《素问·脏气法时论》曰:“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肝欲散”即肝要升伸舒散,当食用辛味药助其升散之力。对于“辛补之,酸泻之”,后世学者理解各异,普遍认为“顺其性则为补,逆其性则为泻”。笔者认为此处用肝“体阴而用阳”能更好地解释上述观点,此中有以下三种含义: 一是如《素问·藏气法时论》“辛散”所言,辛能行能散,具有发散行气的作用,补之以辛味能够助肝阳用舒展;二是从五行相克来看,辛入肺,酸入肝,金克木,故辛能制约肝体酸收太过而阻碍阳用舒展;三是从临床上来讲,治疗肝虚大都用滋水涵木法,肝肾同治。《素问·藏气法时论》曰:“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此处辛有濡润肾燥的作用,而此作用是辛味药通过开宣腠理使气液宣通实现的,并不是辛味药的直接作用。《儒门事亲》说:“《内经》所云以辛润之,盖辛能走气、能化液故也。” 故肝病能够通过辛味药开腠理、行气血、布津液的功能促进肝阴血分布,从而使肝得以“散”,故此意可理解为“辛润”为治疗肝体阳用不及之法。因此,“辛补之”其实质为肝升散不及而以辛“补”之助其阳用。 1.2 酸补与酸泻较之“辛补之”为肝之升散不及而以辛“补”助其阳用,“酸泻之”则为肝阳用疏泄太过,收敛不得而以酸收之品敛其横逆之势。《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曰:“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肝之病为肝虚证,肝阴血不足,导致此结果的原因有二:一是肝体本身亏虚;二是肝阳用太过损及肝阴。治疗上,张仲景提出“补用酸”合情合理。酸味药补中寓泻,补肝体而制肝用,故酸补与酸泻并不矛盾。肝藏血,在体为阴;肝主疏泄,主升主动,在用为阳。肝只有体阴和用阳相互平衡、相互制约,才能发挥正常的生理功能,若有偏颇则发为病。阳中求阴,阴中求阳,故辛补、酸补、酸泻体现着肝体阴用阳、阴阳互生互制的整体观念,并无相悖之处。 2 助用焦苦 如上文所述,助用入心之焦苦,一是因为心火为肝木之子,子能令母实,二是肝虚易受肺金之侮,助心火可制肺金,就是说焦苦能补心火而实肝木,肝虚弱易受偏亢之肺金欺辱。从心、肝、肺相生相克的关系来分析不无道理,但后世学者提出了两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苦是泻心火之味,何以助心火;何谓焦苦。 笔者认为,在五行相生问题上,母虚易导致子虚,即所谓的母病及子。苦能泄、能燥、能坚,具有清泻火热、清降气逆、坚阴(泻火存阴)、燥湿的功能,苦入心,能够坚心阴存心阴,使其不被母虚所累,同时,阴中求阳,阴生阳长,故可实心阳助心火。肝气主左升,肺气主右降,肝虚致肝气不升,必然导致肺气偏亢不降,苦能清降气逆,助肺降气,肺气右降间接推动肝气左升,使气机运动有序不乱。另外,此法中酸甘皆为补味,酸甘化阴而有滋腻之嫌,苦燥之用为防其害。再之,肝虚易生热,苦能清泻火热,酸苦相伍,泄热存阴,这也是助用“苦”的原因之一。 至于“焦”一字,后世学者众说纷纭,笔者认为,此处焦字应综合看其实际的意义。《说文解字》曰:“焦,火所伤也。”故焦有火之温热炎上之性,苦药经烧灼后其性变缓,苦寒变为苦温,缓则气味薄,而有上趋之势。以此看来,焦在此处有五层含义:一是缓和苦寒之性,泄虚火而不伤正;二是使苦味降气之力柔和,不致将肝虚偏盛之肺气清降太过;三是苦温之味薄而趋上,降中有升,可助肝气生升发散;四是缓和苦药清心降火之力而坚心阴助心阳;五是从临床上来看,焦香之气能入脾胃而醒脾,激发脾之运化功能,调畅气机运行。 3 益用甘味 《素问·藏气法时论》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为刚脏,非柔润不能和,体阴伤而失其柔润则用阳急,甘能补、能和、能缓,具有补益和中、调和药性、缓急止痛的作用,故用甘味药可以缓肝阳用之急。从五行生克制化来看,甘味药能够补土制水以助火,从而制金防其侮肝木。甘入脾,甘味药物能健脾和胃、补中益气。脾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健旺,化生气血而达到“灌四傍”的作用,即达养肝荣木之目的。仲师言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今见肝病,当防传脾,笔者认为此处用甘有预防疾病由肝传脾之作用。而且,甘味药性缓,具有调和药性的作用,可缓和酸之收敛、苦之清降,更能调和中气,使人体气机通畅。再之,酸甘化阴,充养阴血,滋补肝体,阴实阳生,肝用条达;苦甘合化,泻热存阴,正如刘献琳《金匮要略语释》中所说:“肝阴虚者,必生内热,在酸甘的基础上,佐少量苦寒药,苦甘可以化阴,能增强养阴清热的作用。” 4 小结 综上所述,肝补泻之法不仅与其体阴而用阳的属性有关,而且与脏腑气血密切相关。“酸、焦苦、甘”补肝法并不违背经旨,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对“辛补酸泻”的补充与发展,包含着阴阳互生、五行生克以及气机升降的机制。临床上,肝的补泻用药更多地体现在对肝病理状态及其传变的分析上,不应拘泥于原文经旨。 [参考文献] [1]范永升.金匮要略[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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